鬼城虽然和大部分人不相关,但是通过复杂的金融体系的运作,那些有毒的资产正在金融体系中流转,最终必须有人为此埋单。其实,一切经济问题都可以归结为金融问题,房地产领域的风险必然表现为金融风险。 最近一段时间,一二线城市土地市场依旧炙热,地王频出,房价涨势明显,房地产市场似乎依旧蓬勃向上,不过从金融角度,尤其是从房地产重要融资通道的影子银行体系来看,则已经折射出楼市衰势。 2009年以来的几轮宏观调控下来,虽然没有改变房地产市场的基本格局,但是对房地产行业的融资格局却有重大影响。除了那些国资背景或者实力雄厚的开发商之外,银行信贷之门已经对普通开发商关闭,而房地产行业是个资金密集型行业,销售缓慢的二三线城市的开发商们尤其感受到了强烈的资金压力。因此各种非传统渠道进行融资方式应运,影子银行蓬勃发展。一般认为,影子银行体系主要服务于两类主体,一类是地方政府融资平台,另外一类就是房地产开发商。影子银行和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畸形共生,问题多多,不过这里暂时存而不论,而主要分析影子银行折射的房地产问题。 信托渠道是开发商融资的重要方式。通常做法是开发商把项目公司所属权益,主要是项目土地或者建筑抵押给信托公司,抵押估值一般是市场价格的4-5折,加上其他增信措施,信托资产安全性看上去相当高。信托公司再设计一个相应的信托计划,产品往往包含年化10-12%的回报率,然后通过银行等渠道把该信托产品销售给高净值客户。 2010年以来,房地产信托计划可谓如火如荼,根据统计数据,2012年房地产信托发行总额接近1500亿,而截止2013年上半年,房地产信托总规模已经达到8100亿。据估计,2013年信托行业资产将达到10万亿。 表面看来,由于项目抵押率低,信托计划安全性好。而只要房地产价格稳定,市场销售速度良好,投资者等于间接分享了房地产开发利润,信托和银行也各自收取相应服务费,而开发商则解决了流动性问题,绕开了宏观调控带来的流动性抑制。不过这种融资方式包含的风险,随着三四线房地产市场的趋冷,已经山雨欲来,市场上已经有多起信托产品到期无法按时兑付的记录。简单搜索下,笔者就搜索到如下问题信托产品: 中诚信托因为北京华业地产10亿元房地产信托到期未能偿还,由华融资产管理公司接盘延期支付。 安信信托托有一款信托计划,涉及本金1亿多,资金使用方昆山纯高投资开发有限公司没有如期归还,已经进入诉讼程序。 中信信托“中信·舒斯贝尔特定资产收益权投资集合信托计划”成立于2010年8月,发行规模7.1亿元,兑付出现问题。 四川信托舟山“锦都置业”融资项目,因开发商资金周转危机,无力还款造成违约,而诉至公堂,四川信托要求锦都置业支付资产收益款并附加高额违约金。 因为未能偿还3.1已元信托贷款,新华信托已经启动对山东火炬职业的司法索债程序。 这些信托产品设计往往高度同质化,风险防范主要靠抵押品和增信措施,而不看重融资方资信状况,缺乏对融资方严格的尽职调查,对房产项目销售前景等反应现金流的很多要素不予重视,因此容易产生风险。而投资者这一端,有银行反正会兜底的侥幸心理,缺乏风险意识和风险识别能力,给了信托产品滥竽充数的空间。 上述例子表明,房地产项目的高比例折让并不能有效杜绝风险,开发商完全可能把信托产品收获的资金挪作他用,以至项目延期或者干脆烂尾,房产无法进入可销售状态。即使是那些可售房屋,当市场预期发生变化,大幅度折让同样无法刺激快速成交,以致无法产生现金流,信托产品违约不可避免。房产项目信托产品年限一般是1到3年,2014年,15年将迎来信托到期高峰,可以预见,更多的信托违约现象将会出现。为了应对这种可能的局面,信托行业正通过产品创新,以新的信托来购买旧的信托(T2T),把兑付时间后移。不过这种击鼓传花的游戏越来越具有庞氏骗局的特征,风险爆发不可避免。 中国低效的司法体系使得信托受益权的保障面临诸多障碍,司法的地方保护主义,司法的腐败,使得信托受益人的法律救济渠道往往不通畅,相应的司法过程旷日持久,加剧了信托风险。 当然,信托渠道毕竟还要符合一些形式上的合规性,单靠这个融资工具,无法满足开发商的融资饥渴。最近两三年三四线城市的成交低靡,使得大部分开发商的资金都沉淀在各个项目中,他们似乎又没有意愿降价求生,因此穷尽各种融资渠道,撑过这个阶段,似乎是开发商们共同的思维模式。因此除了银行贷款,信托计划,房地产私募基金,典当行,小额贷款公司,民间高利贷都成了资金链紧张的开发商必须抓住的稻草。 从公开数据来看,房地产私募基金规模已经接近三千亿,典当行,小额贷款公司牵涉的总额不会太高,但是开发商显然需要支付高额的资金成本。这其中,最缺乏透明度的是民间借贷,民间融资是一个十分发达而庞大的市场,很多高利贷资金最后都流向了饥不择食的开发商,房地产行业类似一个黑洞,吸纳了大量的民间富余资本。在这种低信任度和缺乏法律保护的交易环境里,庞大的资金意味着巨大的资金成本,对开发商来说,虽然房地产项目有较高的毛利率,但当他们通过民间高利贷来融资的时候,就是饮鸩止渴,割肉自啖,风险爆发就是一个时点问题了。 |